中国大约18000公里的大陆海岸线拥有几个世界最大、最繁忙的港口,也是中国史上空前的造富运动的中心。如今,中国的经济新贵不仅仅把海洋看作运输货物的通道,还看成休闲、玩耍甚至做生意的地方。
中国游艇业的破冰路途
游艇的历史可以上溯到17世纪的荷兰,在西方已经是成熟的娱乐活动。尽管中国的第一家游艇俱乐部出现于100年前的上海,但现代游艇业只在中国大陆存在了大约10年,仍处于初级阶段。
和公务机市场一样,中国游艇市场相对较小,目前仅有55家豪华游艇俱乐部。发展受阻的原因,并不是中国缺乏高财富净值的个人或现金充足的企业,而是存在只有政府才能解决的制度障碍。
但新闻报道显示,中国政府终于开始重视大陆游艇业的开放和发展了。2009年12月,国务院第一次要求地方政府考虑将培养游艇业纳入旅游产业发展规划。紧接着这一要求,国务院又在2010年1月份要求海南省起草游艇管理条例。2010年3月,中国交通运输部明确提出,“中国已经进入了后汽车时代”,力促中央政府降低进口游艇关税。
单靠政府的这些表态,仍不足以让游艇业在中国顺利发展。香港捷成集团(Jebsen Group)CEO海宁(Helmuth Henning)称,中国的游艇产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上西方。海宁对《财富》(中文版)说:“欧美国家都有着悠久的游艇传统。客户很容易接触到这个行业,行业拥有完善的基础设施,码头、停船场一应俱全。客户可以在航海学校接受良好的培训,能够方便地出入地中海、加勒比海、斯堪的纳维亚沿海这些传统航行海域,也容易了解到明确的规章制度。在中国,这些东西大部分仍不存在,要花十年时间来创造。”
捷成旗下的子公司Jebsen Marine面向中国大陆和香港的客户销售游艇,在上海和香港设有办事处。Jebsen Marine目前销售额的大约20%来自大陆买家,另有10%的客户住在大陆,但更愿意把游艇放在香港。
但海宁估计,不出10年,中国大陆将占到Jebsen销售额的80%:“我们预计香港市场将保持相对清淡,因为没有大规模扩容码头的计划,所以增长只可能来自中国。”
但是,在眼下在深圳,俱乐部面临的制度环境把许多潜在的客户推向了香港。中国大陆的进口游艇综合税达到了43%,而香港根本没有进口税。
在深圳浪骑游艇会市场部副总经理齐耆看来,除了税收的限制,中国还没有明确进口游艇的标准。她说,申请游艇执照时,游艇所有者必须提交设计图纸,用以判断游艇的安全性,这对外国游艇制造商构成了知识产权风险。浪骑游艇会在全国各地有超过400位会员,其中100位名拥有自己的游艇。
齐耆认为,改善中国大陆游艇业的制度环境,不仅对中国游艇行业的发展有利,还会对深圳融入全球经济做出重大贡献。“从香港到深圳乘游艇仅需两小时,如果港深游艇交通能像两地陆路交通那样简化,深圳将成为国际关联度更高的大都市。要做到这一点,政府的政策支持必不可少。”她说。
由于游艇业是中国是比较新的产业,它不仅受制于一些地区的过度管制,也受制于另一些地区的制度不明确。捷成的海宁说,游艇船长的认证条件不明确,允许游艇行驶的水域不明确,这些正阻碍游艇业在中国的发展。
哪些人想买游艇?
香港的亚洲游艇服务公司(Asia Yacht Services)董事总经理金博仁(Bart Kimman)表示,中国游艇的基础设施需要全面改善。亚洲游艇服务公司在亚太地区销售、租赁游艇,并提供相关服务。“这个市场不成熟,软、硬件都缺乏,已经发展了8年左右,但中国政府仍不愿意推进立法。”金博仁说。“出入中国港口仍是个问题,因为只有到港后才能办理航海许可。”
尽管有制度欠缺和设施不足,中国仍有人购买或租赁游艇,包括机动船和帆船,从12米或以下的摩托艇,到30米以上的巨艇,甚至有60米以上的超级游艇。金博仁说,香港的中国游艇买家一般为公司,用于举办公司活动和家庭游玩。据青岛的银海游艇俱乐部副总经理辛贤雷介绍,该俱乐部出租游艇也用于类似的目的,但也有用来举办婚礼甚至拍婚纱照的。
游艇业在中国也许算是个相对较新的事物,但游艇市场正变得越来越成熟。金博仁说,他的顾客一般都是年龄在35岁以上的富人。他说:“我们通常服务于高端市场。Grand Banks的机动游艇和Oyster帆艇受到欢迎。我们还发现,客户对荷兰造的超级游艇,如Feadship、Kakvoort和Huisman,也有强烈兴趣。显然,中国客户看重的是得到认可的品牌。”
捷成的海宁认为,除了品牌意识强,中国游艇玩家还要求在购买产品和选择购买地点时提供高水平的服务。他表示:“我们的顾客主要关心的是经销商售后服务能力及历史记录。比如说,如果出了问题,能否能到关照?还有规章制度方面的问题,比如:什么样的人可以驾船?哪里可以航行?”
辛贤雷称,银海大部分会员租游艇,但每年都有越来越多的会员买下自己的游艇。他透露:“在我们的典型会员中,有一位40岁的女士,追求高品质生活,对服装、座驾和饮食非常挑剔,拥有自己的公司,价值在2000万美元以上。去年,她买了一艘中等型号的游艇,成为我们俱乐部的会员。她经常在周末出海,有时是和家人,有时是和朋友。”
中国未来的游艇中心在哪里?
如果中国游艇市场如预期增长,哪些城市将会受益?上海也许是中国最繁忙的港口,但在豪华游艇方面比不上更南边的一些地方。有利的天气条件,使海南省和厦门、深圳等城市有望成为游艇中心。
再往北,相比于长江以北其他可能的游艇目的地,青岛已经取得了巨大的先发优势。它是2008年奥运会帆船比赛的举办地,正努力成为中国玩游艇的首选城市。辛贤雷说:“2008年奥运会的成功,提升了青岛的国际形象,吸引了很多国内外的游客到这里来玩水,也使青岛居民逐渐爱上了驾船运动,喜欢上了驾船。”他还说,青岛市政府极为支持航海运动,这里已经有两座国家级的航海学校和一座专业化的游艇学校。有大约1000人加入了青岛游艇界,这些人大多在40岁以上,很多人热衷学习航海技术。
当前的游艇俱乐部认为,尽管仍有巨大挑战需要克服,但中国游艇业的未来仍然一片光明。浪骑游艇会和银海俱乐部都对《财富》(中文版)说,它们在近期有向其他城市扩张并增大、升级现有码头的计划。捷成的海宁最后表示,决定中国市场走向的,也许是中国对豪华游艇在文化上的接受程度。“我相信这个市场会很大,但也许永远到不了欧洲和美国的规模。我们目前看到的主要是想把游艇当成一项高贵娱乐的富人,只有很少的人把它看成是一项运动,或是一种家庭休闲活动。”